见吧。”
“你不上班？那……”范清怡正要犹豫改时间，田警官根本不给她客气的余地：“不用争了。就按我说的来。”然后挂了电话。
范清怡想起田警官那张棱角分明的脸，剪得短短的的整齐寸头，默默感叹，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。
第二天一早，她便带着证据——被碾碎的窃听器的残骸，以及那一大盒快递，打车到了田警官给的地址，是一个湿地公园，没什么名气，人不多，景色虽没有特点，倒也不错。
田警官一身运动服，正坐在长椅上，与偶尔路过的晨跑者无异。
“有种电影里和线人交接的感觉……”范清怡走到他身边，不由自主地笑了。
田警官接过她手里的大箱子，各个角度咔咔拍照存档。他虽然还是一副严肃脸，却也开玩笑地说：“电影里，你要是女主角，我这身份的一般都得英年早逝。”
拍完照，他拿出包里的笔记本，示意范清怡坐到他身边：“说吧。上次没舍得告诉我的，这回别留着了。”
之前报案时，范清怡没有告诉他自己做口译做砸了以及一系列后续，她以为一切毫无关联。这一次不一样了，她也不再有所保留。
她长话短说，田警官静静听着，偶尔问一两句。
“这么复杂，说得真清楚。不愧是做口译的。”田警官合上笔记本，吐了口气。
范清怡苦笑着说：“这不改行做保姆了嘛。”
田警官侧过脸来，凑近了看着她，仿佛想要看清她的皮肤纹理：“你母亲去世，你还好吗？”
“我会调整。还好。”范清怡简短答道。
“嗯。说到这个江行盛，你打算配合他换肾吗？”
“绝不。”
“也不要他的钱？”
“不要。”
“那这么说的话，这个给你安窃听器的人，也不必再整你了。”
“对。”范清怡迎着田警官的目光看着他，“但是我要把他揪出来。”
田警官点点头，眼里的认可与鼓励清清楚楚。
“这人不仅害我丢了工作。最重要的是，他间接造成我母亲自杀。我之前沉湎于悲伤，以为都是命，都是天意。现在看来，如果不制止，不反击，这人为的恶意还要加倍，还要肆无忌惮。我不是任人欺压的胆小鬼。我不要重复我母亲的结局。”
“好。有勇气。”田警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。
“倒是给你增加工作量了。”范清怡不好意思地说，“今天本来你休息的吧？”
“这不就是休息吗？”田警官指指面前，秋水芦苇，还有鸳鸯在湖面游来游去。
“接下来呢？你国庆要出游？”田警官问道。
范清怡本来是要和白戈一起自驾游的，结果经过昨晚那一场，白戈关机不见人，她也没有心情再做计划。
“和案子无关，不想说没事儿。”田警官倒不介意她的沉默。“顺道的话我捎你一程。你接下来去哪儿？”
公园离苏洋洋那小区不远，她租的小公寓好久没回去了，想回去收拾收拾住几天。
“正好。我顺路带你过去吧。车停那边了。”田警官拎起那一大包装了袋的证据，站起身。
“我请你吃饭吧。”路过一家餐厅，范清怡说。
“不用。那里面坐着没这儿舒服。要不你请我吃个煎饼？”田警官指指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车。“我就爱吃这个。又爱看又爱吃。”
范清怡笑着买了两个。卖煎饼果子的大姐熟练地舀面糊，抹出大圆来，磕鸡蛋，涂酱汁，撒葱花，码薄脆，最后合上面饼叠两叠。
“就爱看这个。”田警官难得地露出笑脸。
“很治愈？”
“嗯。”田警官接过做好的煎饼，满足地咬了一大口，“心理上很舒服。一步是一步的，看得清清楚楚，吃得明明白白。这不是烙煎饼，是行为艺术！”
范清怡也笑着吃起来。的确，被他这么一解说，好像更香了。
田警官给她在小区门口停下车，嘱咐道：“有任何情况，打我电话。随时。”他的双眼黑白分明，脸在车窗那边，打了滤镜一般，更有型了。
“有任何发现，也请您尽早通知我。”范清怡感激地挥挥手。
“别您了。不比你大多少。我走了，拜拜。”田警官瞥向她的最后一眼里，多少有一丝顽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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