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。
他经脉里的血是冷的,几场硬仗打完失血过多,四肢百骸更冷了,像是沉浸在昆仑的数九寒天中。
这样麻木的冷峭下,腹部传出的些许暖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浮起了大片鸡皮疙瘩。
寒洇终于困顿地睁开眼。
乍然映入视线的,便是那个总站在狼妖身后,不吭不响的草木之人。
他对她有印象。
昨日夜里竟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凝出实体。
真是个人才。
艺高人胆大。
小椿掌心用以治疗伤势的光晕中有草叶的根须萦绕,不多时碗口大的一圈伤便愈合了一半。
也就是这时,她头顶飘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。
“你可真爱多管闲事。”
那人眉梢一吊,满脸都写着讥讽刻薄,“你们这些涉世不深的妖,就是喜欢装模作样。”
“对打的时候狠下杀手,如今我未能丧命,成了阶下囚,反倒假惺惺地做起好人来了。”
“告诉你,我可不吃这套。”
作为一条蛇,他天生冷血,哪怕修成了人形五脏六腑也还是冷的,最不乐意承旁人的情。
小椿睫毛动了下,神情倒是一如既往。
“大家当妖怪的,为人做事不都是全凭喜好?”
她治好了青蛇小腹上的伤,掌心一挪,落在他肩颈。
“我这个人,就是不爱看旁人血淋淋的样子。”
寒洇自己也知晓,光是皮肉愈合对他的伤势而言几乎是杯水车薪,能够忽略不计的。
他皮笑肉不笑地牵起嘴角,然后忽然又敛去表情,阴桀地压低嗓音,“你进了这囚牢里,就不怕我伤好了,一口咬死你吗?”
这话刚说完,对面的女孩子动作顿了一顿,好像是被吓住了。
但她抬起星眸来,寒洇却分明从其中读出了毫不掩饰的挑衅。
小椿给了他一个和善的浅笑,笑意凝在眼底。
“你大可以来试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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